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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学规模扩大背景下的高校财务风险

一、引言

近年来,随着高校办学规模不断扩大,资金需求也在逐渐加大。由于财政对高校的投入资金有限,银行贷款便成为高校解决资金需求的主要来源。在改善基础办学条件、满足学生基本需求的同时,巨额的本息支付使高校背上了巨大的债务包袱,负债办学渐渐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与此同时,高校大规模扩张建设也使得部分高校为追求高指标,盲目地进行资金投入,学校规模朝着“大学城”、“巨无霸”方向发展,有的大学城建成后,对学生所有的收费连还贷款利息都不够。尤其现今各高校的贷款期限大多到期,要在较短的期限内偿还较大的贷款本息,对于大多数高校还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若是不能按期偿还从银行贷入的这些商业贷款,高校将面临信誉危机,就很难再得到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由此就会产生资金短缺,造成高校资金链的断裂。没有流动资金,学校就不能维持正常的教学活动,在校学生将不能正常毕业,甚至可能会引发社会局势动荡。造成我国高校这种现状的原因,并非高校单方所为,其主要原因是政府经费投入不足、前期银行政策宽松和高校风险意识淡薄、质量管理较低所致。为了今后更好地促进高校事业持续、稳定、健康地发展,高校办学规模扩大引起的财务风险问题亟待解决。

二、高校财务风险的表现形式

财务风险,是指组织在实现目标过程中,因财务结构不合理、融资不当等因素导致资金非正常运行而面临的风险。高校作为事业单位,如果发生财务风险不会像企业表现为资不抵债,也不会因为过高的负债率而破产,但是高校的流动资金有可能出现短缺,也可能发生不能按时发放工资、不能支付日常费用、不能按时支付工程款等现象。近几年,随着办学规模的不断扩大,高校纷纷向银行贷款来缓解高校资金的不足,这不仅使高校承担着巨大的财务风险,也给高校的财务管理提出了严峻的考验。根据高校财务活动的特点,结合高校总体现金流向,就目前高校的实际情况,笔者认为高校在投资活动、筹资活动和经营活动中存在财务风险。

(一)高校在投资活动中存在的投资风险

所谓高校投资风险,是指高校在其财务运转过程的投资环节存在的投入资金无法收回的可能性。高校的投资活动主要表现为构建固定资产、构建后勤经营性资产、投资校办企业资产和投资金融资产。1.对固定资产的投入:由于高校招生规模的扩大,使高校投入大量资金不断扩大校园面积,新建学生公寓和学生食堂等,如果学校没有充分考虑到本校的经济实力,盲目地追求“庞大”,必然会形成财务风险。2.对后勤经营资产的投入:由于广大师生习惯于计划经济时代的“福利型”思维,学校出于保护师生利益及维持学校的稳定,要求后勤经营思想以“微利”服务或“零利润”服务,所以收入甚微。3.对校办企业资金的投入:校办企业其经营管理水平较社会上的企业有一定差距,给学校带来的创收也很低。4.对投资金融的资产:由于证券市场风云多变,收入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因此,高校的投入资金与收益不成正比,存在一定风险。

(二)高校在筹资活动中存在的筹资风险

所谓高校筹资风险,是指高等院校在财务运转过程的筹资环节,存在不能筹集资金和无法偿还债务的可能性。高校筹资来源主要是政府拨款和银行借款。政府拨款无风险可言,而银行借款风险尚存。第一,借款需要支付利息,借款金额越大,支付的利息就越高。由于高校大规模的扩招,贷款金额较大,高额的利息支出直接影响着学校财务管理的正常运转,因此,借款利息带来风险。第二,高校办学规模扩大需要的资金只能通过向银行贷款的途径来解决,而目前轮番上市的商业银行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将高校列为除房地产行业以外又一风险行业。银行已建立了自己的信誉评估体系,它会对各个贷款客户进行信用评级,如有延期还款等情况出现,就会对其采取措施。学校作为培养人才的摇篮,其信誉的好坏至关重要。高校如果出现资金落实不及时,或生源变动等情况,就会被银行记录在案,作为其评级时的依据,决定其授信额度,直接影响到银行与学校的合作关系。如果授信额度降低,银行大幅削减贷款额度甚至中止合作关系的话,对一个因贷款规模过大,一年到头需要不断地筹措资金用以还贷和支付高额利息的学校来说,结果是灾难性的。

另外,中国人民银行2010年1月12日晚间宣布,自1月18日起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这是自2008年下半年央行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连续下调准备金率以来,首次调整准备金率。因此,高校再次遭遇国家“从紧的货币政策”,今后高校筹措资金将比以前困难。

(三)高校在日常经营活动中存在的经营风险

所谓高校的经营风险,主要是指高校在日常财务运转过程中存在的收支失衡的可能性。高校的日常经营活动主要是收取学杂费和支付教师工资、支付科研费和学生事务费。由于国力的原因,学杂费收入应是高校经费收入的主要来源。而学杂费的收入高低与学生人数和收费标准有关。随着教育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高校的生源在逐年呈下降的势头。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今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为957万,比2009年的考生数减少65万,是自2007年全国高考人数突破千万大关之后,首次跌破千万。各高校为争抢生源,竞争激烈,有些资质稍差的高校将难以维持。另外,在收费标准上,教育部已向社会公开承诺,未来几年高校学费保持不变,学生的缴费空间已到了底线,提高收费标准近期已不可能,以上是影响高校收入的主要原因。在支出上,由于学校收入除用于正常支出之外,剩余的资金基本上用来偿还银行本息,致使教学经费不足,对教师的超工作量奖金发不出去,对学校的科研经费投入不够,对学生的奖学金、困难补助、学杂费减免等优惠政策执行不到位,这些问题,对学校的教学质量产生一定影响,而教学质量反过来又影响学校的生源,因此,经营风险的存在,影响高校的发展。
三、高校财务风险产生的原因分析

目前,高校已经从计划经济走向了市场经济,高级财务管理从无风险管理转变为风险管理,其风险存在的因素较多,笔者大致把高校财务风险产生的原因归纳为以下几点:

(一)财政资金投入不足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经济增长减速,为了拉动内需刺激经济,从1999年开始,高校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扩招。据统计,1999年至2005年,高校招生年递增率达19.11%。2008年秋,我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已达到23%,招生规模的扩大必然需要扩大高校的建设规模来容纳,而教育部本科评估也是高校扩建的诱因。按照《普通高等学校基本办学条件指标合格标准》(教发[2004]2号文)规定:“综合、师范、民族院校生均占地面积54平方米/生,生均教学行政用房14平方米/生,生均宿舍面积6.5平方米/生,生均教学科研仪器设备值5 000元/生。”每个学生要占有一定资源。那么高校扩建的资金又从何而来呢?从政府拨款情况来看,近年来我国财政性教育经费投入总量一直保持增长趋势,1999年为3 638.74亿元,2007年为7 122.32亿元,但是,8年间只增长了不到一倍,年均递增8.76%,其增速低于同期GDP的增速,更低于同期财政收入增长率,占GDP的比重也一直不到3%,更未达到过4%的标准。据统计,发达国家平均5%,发展中国家平均4%。我国财政教育投入不仅低于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也低于欠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和世界平均水平。以2007年为例,按GDP的4%计算,应投入教育的经费约为9 864.76亿元,实际投入缺口达2 742.44亿元。具体到高等教育经费(约占教育总经费的20%),国家就少投入了近550亿元。为了使我国高校教育事业能够得到较快的发展,在财政资金投入不足的情况下,国家通过立法鼓励高校利用金融、信贷等渠道筹措教育经费。在除了政府政策许可高校贷款外,政府还为高校贷款提供了宽松的环境,有的地方还采取了适当贴息的办法、优惠提供甚至无偿划拨土地等,为高校贷款开辟了“绿色通道”,这也就极大地激励了高校贷款的热情和信心,高校便把融资渠道从政府转向银行,直接向银行大量贷款,同时也把高校推上了高高的债台上,举债经营已经成为我国现阶段高等教育的一个基本特征。

(二)银行对高校风险防范机制尚未形成

我国《高等教育法》的第七章第五条指出,“国家建立以财政拨款为主,其他各种渠道筹措教育经费为辅的体制”。第六十二条规定,“国家鼓励用金融、信贷手段,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这样,高校向金融机构贷款作为多渠道筹措资金的一种方式就有法律基础,是政府许可的筹资渠道之一。假如高校发生财务危机,与银行之间发生借贷纠纷,政府就有可能拨出巨款来帮助学校还回银行债务,而政府这种对教育所承担的责任决定了高校不会因财务危机而倒闭,持续经营比较有保障,因此高等学校相对于企业来说是个巨大的安全可靠的投资市场。这也导致了从高校扩招开始,金融机构对高校贷前的准入条件相对宽松,贷后对高校的偿还能力监管不够,从而导致了高校贷款资金的大量沉淀,增加了高校财务负担,加大了贷款资金风险,这也是高校贷款规模过大,还款计划难以落实的重要原因。

(三)高校管理人员风险意识淡薄

随着高等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高校开始拥有越来越多的自主权。同时也给高校的运转带来了风险。由于高校在很长时间内处于国家预算的约束下,不需要考虑财务风险管理问题,导致高校领导层和财务管理人员风险责任意识不强,建设项目缺乏科学论证,盲目跟从,投资规模不受学校有效支付能力约束,投资成本不受预算边界约束,缺乏长远规划,片面追求办学规模的扩大,对财务风险管理没有足够的重视,没有有效地开展对财务风险的监测与防范。

而面对高校的资金需求,管理人员没有做到精打细算,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只是一味地争取贷款以缓解暂时的资金困难。目前高校的高负债率已经超出了他们自身的承受能力,过度的项目投资挤占了大量的现金资产,造成高校资产流动性差,现金收支调度失控,不能维持合理的现金流量,即使不出现由于现金流的断链而产生的债务风险,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现金而影响学校的正常运转。这种情况如果频繁出现必将有损学校的信誉,影响学校的可持续发展。

(四)高校归还银行债务压力过大

20世纪末高校大规模扩招,高校的办学规模相应增大。由于政府投资有限,国家在大力倡导高校扩招的同时,支持学校向银行贷款,因此,高校普遍利用银行贷款来弥补资金缺口,部分高校除去一年的正常支出外,所余款项只够偿还贷款的利息,还本很难,为解决还贷和还债,学校基本上是“以贷还贷”,给学校可持续发展造成重大影响,加上贷款结构的过度集中,在还贷高峰到来时,学校还处于建设工程收尾阶段,各项工程和师资力量配比尚未进入正常教学和科研阶段,每年还本付息将存在巨大的财务风险。

(五)高校的学费预期收入完成不佳

在生源上,由于高考的适龄人口减少以及教育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各高校对生源的数量和生源质量存在竞争,使得有些高校因为教学环境和师资力量的落后,生源逐年下降。另外,由于学生上大学学费比较高,毕业后就业又很困难,有些人放弃了大学的学习,“上大学是一种荣誉”的时代已经过去。
在收费管理上,许多高校对学费催缴措施不利,学生欠费现象日益严重,欠费数额越来越大,已经成为困扰高校的病患,严重削弱了学校经费的自给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校的还贷能力。另外,高校存在大量的贫困生,由于助学措施跟不上,欠费数额越来越大,已成为影响学校预算收入任务完成的又一障碍,给学校的财务收支带来负面影响。

四、高校财务风险的防范措施

要解决当前高校扩招中存着的财务风险,不仅需要高校更新理财观念、加强风险管理、提高人员素质,同时还需要依靠政府和银行等来自外部方面的支持。只有对内外部环境进行综合控制才能真正有效地防范和控制财务风险。为此,笔者提出以下建议:

(一)政府应积极引导并建立有效机制,鼓励社会对高教事业的投入

在我国,政府一直是高等教育投资的主体,但是现有的财政投入力度显然不能满足高校发展的需要,针对这一现实状况,国家应积极引导并制定相关政策,建立健全社会分担教育成本的机制,拓宽高等教育经费筹措渠道,吸引各方资金向高等教育的注入。可以通过引进民资、外资等多种途径以解决高等教育经费不足的矛盾;可以设立学校基金会,广泛募集社会资金,用于改善高校办学条件;可以考虑发行教育彩票、教育公债等形式用于教育经费的补贴;可以制定有利于高等教育发展的税收政策,通过税前抵扣或税收豁免,在具体税收上明确规定鼓励捐赠,使社会各界踊跃捐资办学、捐资助教,以便形成稳定的教育经费来源。

(二)银行应加强对高校财务风险的监控,帮助高校减轻债务风险

银行应完善贷款资金的管理,加强对高校财务风险的监控。首先,银行应对高校贷款项目的可行性进行充分的分析论证,辅助高校做好贷款方向、投资量及偿还期限等具体事项的规划,在确定授信额度时将贷款资金控制在高校还款能力范围内,并督促高校及时还本付息。在高校出现财务危机的情况下,银行应同高校进行及时的协商,通过贷款展期、利息优惠等方式使高校走出资金困境,确保高校的可持续发展。其次,通过银行和学校之间的合作来扩大和推进助学贷款力度,解决贫困学生欠费问题,提高学费收缴率,增强高校资金自给能力。

(三)高校管理人员应树立风险管理观念,提高高校资金管理水平

高校管理人员在思想上要树立风险管理观念,正确评价前期贷款办学过程中所面临的各类财务风险。要将风险管理观念渗透到学校整体管理活动中,引导全体员工参与风险防范工作,形成良好的财务风险防范氛围,实现全面风险管理。

第一,为保证高校资金在各个环节的安全完整,确保高校利益不受侵害,要坚持预防为主,增强员工的财务风险防范意识,从资金流转的每个环节和岗位入手,强化责任明确职责,严格操作规程。第二,要健全资金安全管理内部控制制度,确保不相容岗位相互分离、相互牵制。第三,要规范高校基建项目工程管理,严格实施重大物资设备及图书采购的招投标制度,在财务收支上做好实时全面的财务监控,以便合理安排和调度资金,确保重点项目的资金需求,提高高校资金的使用效率和效益。第四,要挖掘内部资金潜力,建立各部门、各环节资金在管理上的目标和责任,避免盲目筹集资金和无计划使用资金,减少并杜绝资金浪费,保证资金运营在财务计划预算的范围之内。

(四)高校应发挥主观能动性,尽量减轻高校的债务压力

1.高校债务风险主要是基本建设形成的

首先高校要合理控制办学规模,量力而行;其次,有些高校的高负债主要是投资建设新校区造成的,多数旧校区出现了闲置状况,而旧校区大多位于市中心,所处地昂贵,如果卖掉位于城市中心地段的旧校区,来解决高校财务危机或减少高校债务是个行之有效的好方法。

2.提高学校筹资能力和经费使用效益

由于国务院规定,新增的国家教育经费将主要用于农村义务教育,国家近几年对高校的拨款难有提高,所以,高校应主动采取有效措施,通过多元化办学来拓宽高校资金筹措渠道,通过增加非偿还资金的收入来减轻发展中的资金压力,分散贷款高校的财务风险。要加快后勤社会化改革,对后勤实行目标管理,提高产业经营能力;要树立节约意识,压缩开支,减少不必要的支出。总之,要动员一切力量、想尽一切办法,增加高校的收入项目,减少高校的支出项目,提高学校的综合实力。

(五)高校应加强学费收入管理,尽量增加高校的预算收入

各高校不仅要在教学管理、招生管理、后勤服务、困难资助等各个环节将工作做细、做实,而且要加强收费管理工作,建立健全收费管理制度,对一部分具备缴费能力的学生,要做好思想工作,动员学生积极缴费;对一部分确实贫困不具备缴费能力的学生,要帮助他享用国家助学贷款政策,保证学校预算收入的足额到位。

五、结束语

本文通过对高校财务风险原因的分析得出,高校财务风险的产生不仅是由其主观因素所引发的,客观因素的影响也很大。针对这些因素,本文也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防范措施,以期能够缓解高校的还贷压力。

总之,面对目前高校出现的财务风险,一方面高校内部要树立风险观念、提高资金使用效率以期完善其内部财务管理;另一方面高校要依靠政府合理有效的资金投入和银行的积极监控来切实做好各种财务风险的控制。如此一来,高校的财务风险一定会得到有效控制和化解,高校也会得到顺利健康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