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是会计理论界和实务界长久争论的热点。二者孰轻孰重,大家说法不一。近些年来,国内外众多学者均采用了实证研究的方法对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的价值相关性进行了分析,但是并没有取得一致的结论,这主要是由于实证研究选取的样本时间跨度不一致,研究现金流量的指标不同,外加各国证券市场的投资环境有差异,实证研究方法不同等原因所造成的。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是会计收益与现金流量相比谁具备更强的价值相关性,二是现金流量是否能在会计盈余的基础上提供增量信息。

波及全球的经济危机使会计计量方法又一次成为关注的焦点,会计信息是否准确、真实的反映了企业的财务状况和经营业绩又受到普遍质疑,权责发生制下的会计收益和收付实现制下的现金流量又成为广泛讨论的对象。本文从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的理论分析入手,对二者进行了充分全面的对比,阐述了它们自身存在的优势和劣势,最后结合全球经济危机的大背景,在新的环境和形势下提出了对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关系的看法。

二、会计收益的相关问题

(一)会计收益的概念及意义

在会计上,对收益有不同的解释,传统的会计学家坚持认为,“收益是主体在一个期间内由于交易而实现的收入与相应的历史成本之间的差额”。这是典型的实现配比原则的运用。在现行的会计中,收益通常是指企业在一个会计期间所获得的净利润。20世纪30年代以后,收益理论及其计量一直是财务会计理论与实务的核心。在财务会计中,会计学家非常重视收益,这主要是由于企业收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首先,收益是个人和企业缴纳所得税的依据,企业根据国家所制定的税法等法规,以企业收益为依据依法缴纳各种税款,因此收益是政府征税和再分配财富的重要对象。其次,收益是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的重要工具。一般情况下,投资者是在可接受的投资风险下谋求最大的投资收益。投资者经常以收益作为评判项目的获利能力的指标,以预测未来收益、估计投资及借款的风险。在企业所报告的收益与包括分配给所有者的现金在内的现金流量之间存在着一种假定的关系(即投资者有这样一种心理认定:企业的收益越多,则企业的现金越多,可能分配的股息也会越多),这种关系决定了投资者的投资决策行为。这样,基于过去的经营活动的收益数字在预测企业未来现金流量和收益水平的过程中是极为有用的,投资者可以利用收益来进行投资决策。再次,收益是衡量企业经营管理绩效的一个重要指标,收益不仅反映管理当局对企业资源的经营责任,还可以反映管理当局的工作业绩和经营效率。有效的经营管理绩效表现为企业以一定资源获得最大的产出,或者使一定的资源和己知的产品需求得到最优的组合,从而使投资者得到最大收益。因此,通过收益的计量,可作为评价管理当局管理与控制内部经营活动的重要标准。

(二)会计收益的特点

收益,又称为“利润”,它是指在一定期间,企业已实现收入与其相关的已耗成本之间的差额。佩顿和利特尔顿在《公司会计准则绪论》中,认为现行会计收益确认条件为:(1)会计应当以实际交易价格作为基础;(2)收益应当通过将实现时所确认的收入与相关的成本相配比的方式来确定。由此可以看出,现行会计收益具有以下特征:第一,会计收益基于企业实际发生的交易,主要是销售产品或提供服务的收入扣减为实现这些销售所需的成本所得的差额。第二,会计收益必须依据“会计分期”的基本假定,即代表企业经营构成中一个既定期间的经营成果和财务业绩。第三,收益确定需要遵循实现原则。我国《企业会计制度》第八十五条规定,销售商品的收入,应当在下列条件均能满足时予以确认:①企业已将商品的所有权上的主要风险和报酬转移给购货方;②企业既没有保留通常与所有权相联系的继续管理权,也没有对已售出的商品实施控制;③与交易相关的经济利益能够流入企业;④相关的收入和成本能够可靠地计量。这就是收入确认的实现原则。第四,收益的计量需要遵循历史成本原则,我国《企业会计制度》第十一条规定:“企业的各项财产在取得时应当按照实际成本计量。其后,各项财产如果发生减值,应当按照本制度规定计提相应的减值准备。除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家统一的会计制度另有规定者外,企业一律不得自行调整其账面价值。由此可见,在我国会计实务中,资产负债表中各项资产与负债的计量基础,以及收益表中费用的计量基础均是历史成本。企业的资产按照其取得时的成本入账,并在企业持有的过程中不反映其价格的变动,直到销售之时才反映其市价变动。相应地,费用也是以企业在获得商品或接受劳务时的交换价值(即历史成本)来计量的。第五,收益根据配比原则进行计量。在我国,收益是企业一定期间收入和费用相配比的结果。可见,企业收益取决于收入、费用的确定,采用的是收入—费用法,而不是由权益(净资产)的变动决定的。第六,会计收益的确定充分体现了稳健性原则。按稳健性原则的要求,某项经济业务有几种会计处理方法可供选择时,应选用最小可能高估资产和收益的方法。可见,历史成本原则和实现原则实际上也是以稳健性原则为基础的。
(三)会计收益存在的问题

以历史成本原则、配比原则和稳健性原则“三位一体”为特征的现行会计收益确定模式是工业时代的产物,与工业时代的经济环境和会计目标相适应,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现行的收益确定模式面临新的挑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现行会计收益模式无法计量企业的“软资产”。在信息时代,会计计量的对象不仅是企业的“硬资产”,而且包括人力资源、商誉、专业技术等无形资产。在现行收益确定模式下,企业是无法计量这类“软资产”的,反映这些“软资产”在持有期间的价值变化是急待解决的问题。其次,现行收益模式受到物价变动的挑战。通货膨胀是现代经济发展的通病,这给会计计量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现行会计以历史成本为计价基础,因此造成收益表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大为降低。再次,现行收益模式受到金融衍生工具的挑战。由于金融衍生工具是一种尚未履行或处于履行中的合约,签约时没有发生实际交易,没有现金支出或只要少量现金支出,因此也没有可适用的历史成本。契约生效后,契约方开始享有某种权利或承担某种义务,虽然权利和义务并未实际履行,但双方的风险和报酬实际已开始转移。金融衍生工具的收益不满足现行会计收益确认的条件,而其高风险的性质对会计信息使用者的决策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因而是对现行会计收益的挑战。

三、现金流量的相关问题

现金流量反映了企业会计期间内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对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影响。近些年来,现金流量信息在经济决策中的有用性逐渐增加,管理层、股票分析师、债权人等信息使用者通过对现金流量表的分析能够得到有关一个企业现金流量及其变化的详细解释。因此现金流量在经济生活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现金流动是一个过程,这一过程会产生大量有助于决策的有用信息。对企业管理者而言,现金流量可以说明经营过程是否产生足够现金流入来满足各项现金流出的需要;是否可以购置固定资产满足未来经营活动的扩张;企业应做出何种投资决策及其用何种方式进行融资等。现金流动信息对企业外部信息使用者的决策同样极为重要。外部投资者最为关心企业的获利能力和股利支付能力,债权人则关注企业能否产生现金流入,从而按期支付利息、清偿到期债务。显然现金流量是投资者和债权人进行决策所需要的最基本信息。1980年12月,FASB发布的讨论备忘录《报告资金流量、变现能力和财务灵活性》中表明,现金流量数据是有用的补充披露,原因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过去现金流量数据提供了实际现金流量的反馈信息,而且有助于确认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的关系。通常情况下,现金和净收益是一同变动的,高收益水平往往导致现金增加,反之亦然。但是净收益很高时,企业的现金流量也可能依然短缺。

(二)现金流量提供收益质量的信息。净收益是基于权责发生制计算的,虽然是企业经营业绩和偿债能力的重要指标,但其中包含不少非现金项目,并不能反映企业的未来现金流动,对预测企业的未来获利能力和长期偿债能力的作用是有限的。现金流动信息则可以更好地预测企业的未来现金流动和偿债能力,而且企业最终需要用现金而不是净收益来偿付债务和支付利息和股利。因此,现金流量可以反映净收益的质量。

(三)现金流量改进了财务报告中信息的可比性。现行会计准则允许较多的可替代选择,因而各企业选定的会计政策具有多样性,不同企业报表之间难免存在不可比性。相对而言,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动的计量更为简单,没有应用应计和递延处理程序,受会计政策干扰较少,不仅提高了会计计量和收益确定的质量,而且可以改进不同企业财务报告之间的可比性。

(四)现金流动信息有助于评价企业流动性和财务灵活性。流动性又称为变现能力,即把非货币资产转换为现金及支付各项流动负债的能力,它代表企业的经济资源与义务的可变现程度。财务灵活性是指企业利用其财务资源应付市场变动的能力,现金流量数据揭示了流动性和财务弹性,它代表了可用于流动性、偿债能力、新投资和发放股利的内部资源。

(五)有助于预测未来现金流量。在很多情况下,过去的现金收入和支出是将来现金收入和支出的很好的估计值,因此对会计信息使用者的决策具有重要的作用。

四、会计收益与现金流量的对比分析

美国学者Lee认为“是现金流量而并非利润才成为主体活动的最终结果。利润是抽象化的,而现金才是实体的资源”。现金流量报告到底是优于权责发生制报表,还是只是一个重要的补充报告迄今并无定论。大多数经济学、财务学方面的学者认为,“企业的价值最终是由企业的现金流量而不是由权责发生制企业收益来决定的”。然而大量的资本市场研究证据表明,就公司证券价格而言,会计应计项目的信息含量优于平淡的现金流量。下文将对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进行充分的对比和分析。

首先,会计收益与现金流量的信息来源不同。会计收益源于权责发生制下的损益表,权责发生制是按权利和义务的发生与否来确认收入和费用,进而确认利润。权责发生制的优点是,在确认利润时关注权利与义务的发生与否,充分考虑收入与费用的配比。现金流量源于收付实现制下的现金流量表,收付实现制只关注当前现金的收支情况,不考虑收入费用的恰当配比,现金流量信息能直接的反映企业的流动性、偿债能力和财务灵活性。
其次,二者提供信息的应用范围不同。会计收益一般只用来反映企业整体的经营业绩和获利能力,由于期间费用是由整个企业来承担的,不便于在投资项目或产品之间进行分配,所以会计收益不用于单个投资项目或单个产品的决策。现金流量一方面反映企业整体的现金流入流出情况,另一方面也可以反映单个投资项目的现金流量,因而有助于单个项目投资的决策。

再次,二者在决策中发挥的作用不同。会计收益和现金流量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会计信息指标。首先,二者的决策主体有差异。短期股东、财务分析师、短期债权人等更注重对现金流量信息的分析。其次,二者在决策目的上也有差异。会计收益侧重于法定决策,如税收、业绩评价,而现金流量更强调决策的适应性,如短期债权人信贷决策、风险评价决策等。

五、结论

此次经济危机中大多数企业破产的直接原因表现为现金流量的短缺,资不抵债最终导致无法经营。因此关注现金流量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出现了现金流量替代会计收益的说法。笔者认为,收益信息和现金流量信息的用途既不相互排斥,也不能相互替代,将现金流量和会计收益二者结合在一起比任何单独的一项都有用。以应计制为基础的有关企业收益的信息通常在表现企业当前和持续产生现金流量的能力方面优于单纯的现金流量信息。会计收益代表了转移或累计现金流量的一种方式,它反映的是除现金收入和付出之外的信息。收益可以把现金流量转换为比当前更具有表现力的未来现金流量和股利支付能力的信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计收益可以看成是在一个只呈报现金流量与一个较为充分揭示的更流光溢彩的制度之间的一种潜在的成本与效率间的调和。反映当期经营业绩的权益资本的报酬,仍以用收益为好,但投资人和债权人应更关注现金流量,因为收益毕竟是抽象的,现金则十分具体。从长远的观点看,一个企业的经营前景、盈利信息应是根本的,没有盈利的企业也相应不会有正当可靠的现金净流入。因此,这两种信息应相互补充,至于其中哪一个更重要则取决于信息使用者的用途和关注点。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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